庆祝建军90周年全国美展：主题坚守与形式锤炼的交响

原标题：主题坚守与形式锤炼的交响——庆祝建军90周年全国美展观后

    阳光·兄弟（水彩） 100×140厘米 卫东风

中国美术史上，军事题材作品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古代的壁画、画像石、画像砖以及卷轴画上都出现了包含着征战、角斗、戍边、军功等军事因素的图像，形成了一个从形式到思想都具有中国民族特质的军旅美术体系。尤其是近现代美术史上，特别是建军90年以来，这一体系又与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与中国社会、文化和思想的变迁凝结在一起，构筑了更具现代色彩与时代风貌的艺术单元。20世纪初迄今，在这个单元内部，涌现出很多重要的艺术家和著名的艺术作品，恒久地嵌入近现代美术史的骨架上，在民族集体记忆中华彩熠熠。在这个意义上，军事题材美术承载着既有历史厚度又富时代新意的价值。

日前，“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览暨第13届全军美术作品展览”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细细看完展览作品，第一感觉是作品面貌丰富，气势充沛，从内容含量到表现形式都新意纷呈。作为主题性展览，大部分作品是站立在现实主义创作立场上的，兼顾了宏大叙事与微观表述，没有忽略对于形式风格的探索和追求。有的作品是对领袖形象和军史上壮烈场景与大事件的追怀与复现，也有很多作品显露出创作者捕捉瞬间、刻画细节的努力，皆来自战士们真实生活中的所感所思。除了军人主体创作的正面实录，也有以“他者”的眼光来记述军旅生活和战士形象的作品，以全新的观察角度反映了军民关系。颇具创新的是，一些雕塑、装置等当代艺术也进入展厅，对军事主题与观念艺术的融合做出一定的尝试，引观者驻足。

一个成功的展览不仅是一次单纯的视觉呈现，还应该提供某些关乎艺术史反思与总结的视角。这次展览启发我们进一步思索军事题材美术创作内部潜在的问题，并对此做出某些学术解答。统观这些展览作品，并联系之前全军美展以及相关主题性展览的观看经验，可以提炼出如下几个问题：其一，主流图像的范式化与个性表达的辩证关系。这是几乎全部主题性创作都存在的基本问题。其二，作为独特的军事题材创作与普遍意义上的美术创作，二者在艺术规律上的深层关系。第三，从创作主体而言，军人艺术家与非军人艺术家在创作军事题材作品中显现在思想、视角、创作方法上的异同。第四，军事题材美术创作在写实主义的维度上如何能进一步打动人心， 即今天中国的写实艺术如何进一步表达内心的问题。最后，更深刻的一个问题，主题内容与形式语言之间的复杂关系。主题内部的稳定力量有时会下意识地禁锢艺术家对艺术形式的提炼和升华。举一个美术史上的例子，悠久的中国人物画史上沉淀下名目纷繁的画题，涉及道释、故实、诗意、风俗等等，却在技法语言上仅仅归纳出为数不多的几种线描法则。包括军事题材在内的诸多主流题材创作都蕴藉着这样一种力量。艺术史的规律告诉我们，单向度的主题关怀不能淹没对艺术本体语言的精细打磨与审慎探求，某些在形式语言上尚存粗糙的作品应该有进一步完善的可能。语言的革新和完美永远是艺术之为艺术的重要特征，主题内容会随时代迁徙不断滋育新意，而如何在语言上加以锤炼似乎是更为主要的问题。在更为广阔的文化背景中，这是与中国美术的现代走向趋同的。

军事题材美术的发展历程，是载录丰富的军旅图像的历史，更是一代代军人鲜活心灵的历史。当宏远的家国之梦和自我生命价值重合的时刻，当代军事美术和其他重大主题美术创作一样，不仅巍巍矗立在当下，也将稳健地迈向未来。

（作者为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

（责任编辑：小苏）